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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菊韵小说】致命腊梅

日期:2022-4-25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尹雪爱上腊梅花是在一个冬天。

那时十年前。尹雪是某公司的一个职员,丈夫是个公务员,每天忙忙碌碌,生活过的像流经平原的河流,缓慢平静,波澜不惊。尹雪每天机械地上班下班,没有喜悦,也没有悲哀。办公室里新分来一位大学生小庄,座位和尹雪背对背,中间隔着大门。尹雪很少和他说话,上下班或洗手倒水的时候,会点头笑笑打个招呼。时间长了,熟悉起来,就聊起天来。聊的多了,就似乎有隐。哪一天不在一起说一会,感觉少了什么。于是,每天小庄什么时候来,什么时候走,摩托车停在停车场的哪个位置上,尹雪都清清楚楚。每天一个人的时候,和小庄聊天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眼神手势都不由自主的在脑中回放。尹雪害怕了,在心里骂自己,怎么能够这样!想这些干什么!可是越管束自己,反而心思越乱。晚上就盼望第二天赶快到来,能够见到他。可是见到了,心又砰砰跳的厉害,脸无端红起来。尹雪恨自己,太没尊严了,自己是什么人那?连脸红的资格都没有。尹雪深深的呼吸一口,摇摇头,想把纷乱的思绪摇掉。然后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,站起来准备带乒乓球室抽几板子,改变一下心境。当尹雪回转身,看到小庄坐在那里的背影时,心里升腾起一个意念:要是能摸摸他的头发……但尹雪还能够控制自己。

冬天到了,一天,尹雪到办公室刚坐下,小庄就进来了。手里拿着一大把长枝的腊梅花,走到尹雪近前:“送给你!”“啊,太漂亮了!你哪来的?”“我家有一棵大梅花树,我看开的正浓,摘几枝给你。”

尹雪接过花,插在一个高玻璃杯里,蓄满清水,那腊梅就灿烂在案头了。

每天,尹雪给它换水,静静坐着,静静观赏。每一个花苞都承受着尹雪目光的温柔抚摸。看着花,尹雪的心里很熨贴,似乎许许多多躁动烦乱的情绪都有了回应和报偿。眼前的花就是心灵的鸡汤,尹雪感觉足矣,她的心慢慢平静了,恢复了常态。

从此,尹雪爱上了腊梅花。

许多年过去了,尽管小庄早已经不在这个公司上班了,然而尹雪心里灿烂的微笑不仅绽放在案头,也绽放在自家的小小花园里,那园子里已经有了好几株腊梅。

今年,又是腊梅盛开的季节了。一天下班路上,尹雪看见一个花农在路边一溜排开数十棵梅花树,尹雪的眼睛被那棵最大的花苞最多的一棵粘住了。她爱梅,爱它曾经在心里闪烁的光亮和美丽,所以很爽快就买下了。

尹雪家住在六楼,这棵2米高的梅树如果从楼梯口搬运,太重而且容易损伤枝条。尹雪决定从阳台用粗绳滑轮提拉。尹雪“咚咚咚”上楼,从阳台放下一根绳子,又“咚咚咚”下楼把树从跟部拴好,又“咚咚咚”上楼开始提拉。终于拉上来了,枝条已经露出阳台栏杆一些,再往上就会有枝条被折断,要想把整个花树拿上来,必须抓住根茎部,而现在根茎还在栏杆外。尹雪趴在栏杆上使劲往外伸长手臂,腰担在栏杆上,结果重心一偏,连人带花摔了下去。

花,散了。

魂,散了。

只有香气盘旋在空气中,久久不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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